第十九章

　　我答应过陪同芳芳相亲，所以一定要去的。而且我已经陪芳芳相过好几回亲。我终于知道现在靠谱的男人越来越少，基本上已成稀有物质，变态的男人反倒越来越多，尤其是离过婚的男人，女人是万万不能要的。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，女人一般是不会说扔就扔的，而那些一个个被女人抛弃的垃圾男人，简直谁捡到谁倒霉，女人根本不可能把这些垃圾变废为宝。在这些男人中，不是性功能严重失常者，就是酗酒成性者，或者是心理阴暗的变态者，女人同这些男人结婚，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日子，无异于在慢性自杀。多年以后，有一个被老婆抛弃的家伙，在我耳根不断唠叨着自己老婆的无情。他老婆舍夫弃子跟一个男人好上了，这个男人没有正式工作，所以没有固定收入，在同他老婆姘居时，还要花他老婆的钱，更要命的这个男人还是个采花大盗，同别的好几个女人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，对他老婆的爱一点也不够专一，这样的男人，除了性功能超强，别的简直一无所长，按理说是女人嗤之以鼻的对象，可是却让他老婆要死要活的爱上了。我认为，这个情场失意的家伙到死也不会明白女人真正需要的东西，已品尝过性甜头的女人注重的不再是物质，而是正常的性生活，再说明白了，其实在每一个出轨女人的背后，往往有一个性无能的老公。女人如果同男人一直过无性生活，甚至这不叫真正的婚姻，最多是生活伙伴关系。当然在离异的男人之中，也有更多的小气鬼，这种男人不只是对所有人吝啬，甚至对自己都小气得要命，把钱攥得紧紧的，一分钱也不舍得付出，更不会给女人买吃喝穿用，所以让女人无法容忍。
　　我陪芳芳去相亲，就见过一个这样的男人，介绍人特意交待那个家伙买瓜子糖果，方便在聊天时打牙祭。可那家伙咬咬牙终于放血买了屈指可数的几粒瓜子，瓜子少得还不够一个人两分钟嗑的，这人小气得更不愿花一元钱给别人买矿泉水喝。在同芳芳见面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，这个男人至少花了九分钟一直在痛说前妻的败家行为，说他前妻过日子不懂省吃俭用，买菜时不会讨价还价，往往让菜贩占了天大便宜，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前妻竟然花十元钱在地摊上买了衣服，他认为前妻十五年前买的衣服虽说沤烂了好几个洞洞，其实还能穿的，多花那钱干啥?真不如把钱留着存到银行。对于这种过日子不会精打细算败家的女人，他实在容忍不了，于是只好离婚。听到那男人唠叨了十分钟，我同芳芳再也坐不下去了，只好说要告别。那男人看到我们要走，有些慌张了，不过还是固执已见的对芳芳说:“你长的不错，我真的很喜欢，只要你以后不花我一分钱，而且把你挣的所有钱全部交给我，让我保存着，我就愿意同你结婚!”芳芳听到这男人的无耻表白，简直哭笑不得，拉着我的手就匆匆离开。
　　我不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，但是好的男人，在我陪同芳芳相亲时，真的没有遇到一个。比如我的老板，可能比一般人有钱，所以更有机会拈花惹草。
　　我上班的公司，工作一点也不忙，就是帮老板打印文件资料，做的差不多是打字员工作。有时有好几天根本没有文件可打印。在我们小小的公司，加一起共有五人，两个会计是每天都要来的，老板带着司机在外面说谈什么大单，是很少来的，即使偶尔回来，会在自己办公室住宿，而且总要领一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一起来住，显然是老板的小情人。当然老板是不会固守一个情人，对女人是经常换来换去的，这些女人谈不上说个个漂亮，但却都非常年轻，没有一个超过三十岁的，这些女人同已奔到五十岁的老板走一起，画面感违合太重，根本不像情侣，简直像一对父女，而且老板是一个早有婚姻的人，儿子都大学毕业了。
　　当时老板给我封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官衔，可是由于这里的工作人员少，我就是想抖抖办公室主任的威风，也没有观众来配合我的愿望，所以得瑟给谁看啊?而且我做的工作同办公室主任身份根本无关，大多时间是在走廊上打扫卫生，我总是拿着洗干净的旧毛巾仔仔细细的反复擦洗铝合金栏杆，几乎每一根栏杆都被我擦得锃光瓦亮，擦洗好栏杆，然后去卫生间拿着已经晾得半干的拖把，开始用拖把打扫走廊，从东到西，一条长长的走廊，被我拖得一尘不染。忙完外面清洗工作，我再去打扫各个房间，把老板房间打扫得窗明几净后，又去会计室打扫卫生。天啊!我从事的分明不是办公室主任工作，而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清洁工。
　　在我一边上班不做一点正经事时，晚上还要去电脑学校上课。那时，杏花的女儿病情已经很严重了。可是因为再也没钱看病，杏花只好把女儿从医院带回来到出租屋疗养。杏花的女儿脸上总是戴着一副大大的口罩，每日在院内看着卖猪头肉两口在忙碌的熬制熟肉，神情迷离，目光一直木呆呆的，有着一种无助的空洞。捡破烂的张老头走到杏花的女儿面前，拉着她的小手哭着说:“乖乖，你不是说最疼爷爷吗?爷爷还要等着你来养老啊!“看到张老头这么说，杏花女儿的眼睛里已经有了大量泪水。
　　张老头为了多赚一分钱给杏花的女儿看病，去外面捡破烂更勤了，把大街上只要能换到钱的破烂全部装到塑料编织袋，只要在张老头捡过破烂的背后，总是场空地空。不只是这些，张老头还学会买彩票了。他从熟悉的彩民口中得知，买福利彩票最高奖可获得五百万元。就是为了能中五百万钱给杏花的女儿看病，张老头每天咬咬牙花两元钱买一张福利彩票，他认为说不定哪天运气好了，就能中大奖为杏花的女儿看病了。可怜的张老头做梦也不会想到福彩本身就是一种光明堂皇的骗局，中奖号码完全可以暗箱操作，聪明的福彩设计高层绝对不会让彩民说中奖就中奖的。只是需要彩民花大量的冤枉钱购买彩票，同时编织着中大奖的美梦就行，实际上这些彩民真的没有一人能碰到好运气。被骗的人实在不少，我身边好多人都上过当。我们院里的男房东天天买福利彩票都着了魔，已花去家里二十万元积蓄，后来终于中了七千元钱，男房东兴奋得快飞了起来，只要见到人就一遍遍炫耀着中奖的激动人心事情。他说自己已经研究过小球球滚动的规律，再买肯定会中大奖，所以打算向银行贷款购买福利彩票了。实际上一直到现在，我也没有看到男房东中过大奖，倒是把家里的所有钱全部花光了。我有时还看到女房东为了阻止男房东再上当受骗，天天同男房东在院子里打架。当时，张老头的运气更差，别说能中遥不可及的五百万元，就是可怜的五元钱也没中过。张老头看着被白血病折磨得日渐消瘦的杏花女儿，不由长吁短叹起来。
　　毕竟，杏花女儿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起来，一次华子终于回了家，杏花拉着华子苦苦哀求说:“华子，快来救救我们的女儿吧!”，华子非常不耐烦的回绝说:“反正是救不活了，就由她去自生自灭，而且早死早省心!”华子的狗嘴虽说吐不出象牙，对一双子女也从来没有尽过责任，可是不幸的后果却被他一一诅咒灵验了。现在让我再去回顾杏花家破人亡的故事，我的内心总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。华子是死有余辜，活该遭此报应，可杏花却是一个好女人，天大的厄运不应该降临到这个苦命的女人身上，可是上苍没有让她有一个好的命运结局。后来杏花正在读大学的儿子对我说:“月儿阿姨，我们处在社会最底层的穷人，就是读完大学又有什么用?寒门难出贵子，通往上层阶级的门早把我们这些穷人关闭到大门之外，再加上我又有一个缺德的父亲，我的人生会更加灰暗，所以我真的不想活了”，之后不久，杏花的儿子竟然真的离开了大家，是果断切开了手腕上动脉自杀身亡的，鲜血快要流满了出租屋，床上以及绣迹斑斑的地上喷溅出像梅花一样的鲜血，有一种腥味的冷，甚至绝杀的空气，杏花看到儿子已失血过量气绝身亡，唯一的希望已经破灭，悲痛欲绝的同儿子一样走了不归之路……
　　让我再次回忆起多年之前，杏花女儿因病去世时，我的后背上还是能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寒气。当时杏花看到华子对女儿无情无义，还要咒骂女儿去死，这下彻底激怒了杏花，这个十几年来跟华子任劳任怨的女人终于发作了。当时就冲上去同华子扭打起来，声嘶底里哭着说:“如果咱女儿有什么叵测，你也休想活了，咱都得一起去死”，华子的脸上被杏花已经抓破，五道深深的指甲印上已渗出了血水，正在华子挣扎时，衣服也被杏花撕破了，同时在背上又增加了好多道流着血水的指印。在杏花疯狂的进攻之下，华子已被打懵逼了，后来终于逮住一个机会，挣扎了出来，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……
　　就是那天晚上，等到从杏花屋里传出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时，大家才知道杏花女儿快不中了，我们全院人凑了一笔钱打算把杏花女儿送到医院抢救，可是还没走到医院，孩子就咽下最后一口气了。后来杏花把身子变得快要冰凉的女儿抱在怀里，简直像犯了傻似的，一直在喃喃自语:“我女儿刚来郑州时明明活蹦乱跳的，为什么说没有就没有了?”
　　杏花忍痛火化过女儿，当捧着一个不大装有女儿骨灰的木盒子时，再一次发怒了，对了，正是华子害死了女儿，所以一定得找到华子为女儿报仇雪恨。自从女儿去世，华子再也没有回来过，在熊熊怒火之下，杏花发誓就是自己死了也得找到华子为女儿报仇。杏花打听了无数老乡，大家都很同情杏花的遭遇，于是告诉了杏花全部情况，说华子又搬家了，同一个妓女姘居在一起。后来，杏花经过不懈努力，终于打听到华子新的租住地方，杏花当时就带上儿子一起杀气腾腾过来。来到华子住处时，杏花和儿子站在门外，正好听到从屋里传出女人的浪叫呻吟，显然华子和姘头两人正窝在屋里做爱，而且已玩得忘了境界……